阿肯清楚记得去年3月他和同事看到唐纳德・特朗普政府预算纲要时的反应。在预算案中,特朗普政府提出终止4个卫星项目,包括阿肯和同事一直使用的深太空气候观测卫星DSCOVR。
“我们有点吃惊。”阿肯说。
“DSCOVR一年经费也就是百万美元级别,所以我们的感觉是,砍掉这个项目节约不了多少钱,(特朗普)可能还考虑了一些其他因素。”
阿肯已经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戈达德航天中心工作近十年。接受采访时,他要求不公开全名。在戈达德航天中心,他参与了若干个大气科学研究项目。但气候研究正是特朗普认为纯粹浪费钱、必须大幅削减经费乃至整体砍掉的领域。
阿肯坦言,特朗普上台时他就“有些担心”,预算案的提出确实更让他“紧张”了。
紧张的不仅仅是阿肯,整个美国气候学界都忧心忡忡。
如果说科学只是不受特朗普待见,那么在气候问题上,特朗普完全站在了反对者那一边,如把全球变暖称作骗局,去年6月还宣布退出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《巴黎协定》。
美国环保局一名科学家曾给《纽约时报》写信,说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很悲哀。“我像噩梦里的僵尸一般走在同事之间,他们似乎也很茫然。”
美国《科学》杂志去年12月把特朗普与美国科学界之间的关系描述为“史诗般的隔阂”,甚至把它选入2017年的“年度崩溃事件”。
某种意义上说,阿肯是千千万万外国人实现“美国梦”的代表。
十多年前,他拿到奖学金来美国读博士。如今,年近40,他早已和妻子拿到绿卡,在马里兰州买了房,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,是名副其实的中产阶级。
而特朗普,正盘算改革移民制度,减少绿卡发放量,更多地“雇佣美国人”。
阿肯说,短期内主要影响的未必是科研机构,而是大学,因为现在美国大学招了大量外国学生,尤其是中国和印度学生。
阿肯的妻子是会计。关于在校商科生未来的命运,他说:“如果学商科,没有绿卡,找工作其实是很困难的。”
“我不清楚这是否会导致美国将来出现人才断层,但外国学生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了。”阿肯分析道。
特朗普执政一周年之际,阿肯描述自己的心情总体“比较平静”。
“特朗普政府的预算案交到国会后,暂时还没通过。一切似乎照旧,我们基本上该干什么还干什么。”
至于未来,他用一句话形容:“充满不确定性。”
“至少,在特朗普的这个任期内,有些经费可能还会被削减;至少,我心理上还是有些预期的。”
他还认为,欧洲现在发射一系列新卫星,并且在筹备很多新的太空任务,而美国在这方面投资少了,感觉“慢慢会出现一些差距”。
鉴于这个行当人员流动性小、主要靠政府财政支持,记者问他,如果特朗普真砍掉美国航天局的地球科学部门,那他该怎么办?
“那就只能另找工作了。”(林小春 周舟)(新华社专特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