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有重点金融机构监事会主席于学军11月29日在“财经年会2018:预测与战略”发表题为“中国经济增长可能面临新的下行压力以及新二元结构问题”的演讲。他表示,今年以来,中国GDP增速已连续三个季度保持在6.9%的水平,面对今年全球经济增长的良好态势,大部分预测机构都表现出了乐观情绪,IMF等国际机构已连续四次调高对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测值。但中国经济仍将面临比较大的下行压力,也许在明年初或者一季度就能反映出来。
为何作出这个判断?他认为,本轮中国经济恢复增长的动力的三个主要来源。第一,近两年来国内刺激性政策的强力拉动,主要体现在固定资产巨额投资以及背后货币信用的大规模扩张。第二,全球经济的复苏增长、全球贸易也出现稳步回升,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了较为有利的外部发展环境,外需拉动了中国经济增长。第三,国内经济结构调整以及新技术、新产业、新业态等取得进步与发展。“电子科技、IT制造、互联网应用、电商等领域,我国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全球的重要基地与集散中心。
这三个因素从另外一方面可以看到,第一,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科技进步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。第二,外需对中国经济的拉动作用,明年仍然值得看好。但是相比今年我国外贸双位数增长、基数已大幅抬高的现实,明年将难以保持更大的增长。第三,由于前期刺激性经济政策力度过大,货币信用出现巨额扩张,随之带来的不良反应也十分明显,易导致资产出现泡沫化,债务率快速上升,地方政府性债务积重难返,银行业等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快速膨胀,并积累大量新的风险。无效或者低质投资严重,经济结构出现新的失调现象,通胀压力上升等等,我认为不良的表现是这样一些方面。
他认为,有必要在乐观的气氛中保持清醒与冷静,未雨绸缪,预调、微调,提前做好相关的对策。
在这种情况下,宏观调控政策必然有所调整,应控制过快、过多增长的货币信用扩张,但宏观调控的特点是,当经济出现下行压力时,推动刺激需假以时日,并非轻而易举,更不可能立竿见影。而一旦货币信用形成膨胀之势,并刺激经济出现扩张,连带产生结构比例出现新的失衡,此时控制起来更加困难,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阵痛。
事实上,我国多项经济指标已出现明显滑落,一是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,去年全年增长8%以上,而截至今年10月份已降到了增长7.3%,这其中,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投资由上年全年增长18.7%降至增长10.9%,民间投资也出现持续减速现象。二是广义货币供应量M2,由上年全年增长11.3%至10月份已降至增长8.8%,增速持续下降,并低于双位数,这是多年来未有的。“其实我认为更重要的是M1,这是最现实、最敏感的流动性指标,2016年的增速最高时曾超过25%,全年增长了21.4%,到今年10月份已降为13%,增速下降更快,比M2要快得多”。
此外,房地产市场与去年相比也已发生重大变化,他认为,房地产市场还会进一步冷却。一些地区的投资项目也开始出现下马,最近议论比较多的是包头市的地铁项目被叫停。客观上看,靠无限举债大兴土木的确难以持续,这是逻辑的必然。
宏观政策应当怎样有效应对呢?于学军提出了“新二元经济结构”的概念。过去,我国将城乡发展的巨大鸿沟概括为“二元经济结构”。而在现有经济管理与运行中,明显存在着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两种不同的管理模式、运行体系,两者在经营目标、运行规则、思维里面、所在领域、激励机制等诸多方面区别明显,甚至是根本不同。
在对待宏观管理上,国有经济由政府直接管理、控制,自然按照政府的指挥棒行事,其调控在很大程度上仍属于行政性行为,而民营企业以利润最大化、企业生存发展为最高目标,又无政府资源可利用,所以多以市场竞争为其管理运作的核心要义,这样在中国实际上存在两种体制、两种运作模式的现象,一个遵循政府调控,一个遵循市场价值规律,并且在中国经济的建设发展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于学军认为,但彼此的矛盾也是显而易见的,在一定阶段也可能出现不协调、不平衡等问题,甚至影响经济发展,并且这也是长期以来我国宏观调控常常陷入一控就死、一放就乱怪圈的根本原因。这说明,我国经济的市场化不够深入导致市场机制作用不足,缺乏自动调控弹性,而依靠政府进行宏观调控,常常做不到市场自动出清,会演化为行政性干预,这就容易出现一放就乱、一管就死的老问题。
于学军表示,“我认为未来改革的正确方向应该是进一步市场化,有效发挥市场机制在经济运行及调控中的激励调节作用”。